千羡万羡西江水,曾向竟陵城下来。
袁琼星,天门皂市人。网名:夜曲如流苏。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,此乃人生快意之事。近些年来,她走遍了大半个中国,用心情文字记录下祖国的大好河山。她爱旅游,爱文字,爱摄影,爱自然,爱做梦。愿此生做一个真性情的女子,和花草结伴,与文字为伍。
最爱栀子花
阳台上的最后一朵栀子花终于开到荼靡,又要和这一季的栀子花说再见了,每年一次的别离,总会让人伤感。相遇之后,别离之前,栀子花香,沁人心脾。
我养过很多盆栀子花,却都只是在我生命里如惊鸿一瞥。短暂的陪伴,永远的清香。
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。翠绿的叶子一直等待着花朵开放,从不凋零,而花朵每年夏至前后都会依约绽放,花开的时候,绿叶隐到花柄下,甘愿做陪衬。青青白白,犹如夏日里一股清流,让人忍不住的驻足。
我对栀子花是真爱。
小时候,没有玩具,唯一让女孩子心动的只有房前屋后的各种花。开花时节是我们童年生活里最靓丽的风景线。我家的后院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。打我记事起,后院的花似乎从未开完过:荆棘丛中攀援的金银花,地上冒出来的龙草花(学名彼岸花),矮墙下的月月红,蜀葵,水田边的栀子花,还有狗尾巴草……后院里的花当然不止这几种,每一种都让我记忆深刻,特别是那棵水边的栀子花。
我的婆婆是个勤快人,我家后院的花都是婆婆亲手栽种。唯独栀子花长在空旷的水边,花开的时候,总是被路过的人轻易的摘走。等早上起床,头天晚上惦记的枝头上的栀子花早就不见影踪,我气的眼泪汪汪。婆婆总是哄我:你看,你看,最大的那朵在水边……然后,我就隔着大蓬的栀子花树,闻着花香,尝试着够到那朵栀子花,够不着的时候就脱下鞋袜,跳到水田里,手到擒来。唯有这时候我全然不顾形象。
摘来的栀子花我当宝贝一样的用瓶子装上水养着,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,等晚上妹妹手里的栀子花都快焉了的时候,我把它拿出来放在蚊帐里,枕头边,免不了又有一番争抢栀子花的战斗。虽然屡抢屡败,但蚊帐里的花香是抢不走的。枕着栀子花香入眠,是小时候最奢侈最浪漫的事。我至今念念不忘。
那时候真是天真,为了摘到又香又大的栀子花,竟然动了把水边的栀子花移栽到后院的念头,我各种尝试。也不知道听谁说,要把栀子花枝插到水田里,等生根再移栽。于是,我把栀子花枝在水田里插了一排,隔几天扯起来看看长根没有,终于有一天发现有了根须,大呼小叫的,赶紧让婆婆把它栽上。一年,两年,三年……我也耐得住性子,浇水啊,施肥啊,从未放弃。那株小栀子不负众望,长成了好大一蓬。
我一直以为屋旁的那棵栀子花树是我婆婆栽的。每次花开时节回老家,我都在花前逗留许久。隔的近了,花香浓郁的化不开,只有远远的,穿过清风,透过空气,那一缕清香才是最好闻的。恍惚间,似乎看到婆婆眯着眼睛,在老屋的八字角里戴着栀子花对我笑。
是的,我的婆婆喜欢戴栀子花。还喜欢给我扎辫子戴栀子花。她穿着对襟衣服,盘着头发,栀子花戴在她头上,特别好看。小时候我一直想模仿,我觉得那是一个女人最妩媚最有味道的样子。
栀子花爱的久了,和它有关的记忆如同花香,穿过长长的岁月,慢慢悠悠的弥漫。它是书桌上的一抹白,是萦绕在我梦里的清香,是校园转角处那个羞涩的少年,是异地他乡偶遇的那个卖花老奶奶,是清寂陋室里花香满屋的那一刹那……
少年时代曾收到过一捧栀子花,欢喜不已。那时候分不清喜欢的手中的栀子花还是送栀子花的那个少年。我把栀子花放在抽屉里,似乎关上抽屉就关起了花香,隐藏了秘密。与妹妹说起,妹妹戏谑:这个人会不会是以后给咱爸妈“辞端阳”的?后来山水迢迢,天各一方,多少故事成了旧事。长大了才发现,我们与年少时光隔着的不是天涯,而是栀子花若有若无的芳香。只能轻嗅,无法深究。
可是,那真是一个栀子花开的年代,如歌里唱到:sobeautifulsowhite。
在北方的那几年,很少见到栀子花,可能和气候有关吧。北方干燥的天气容不下一颗潮湿的心。
有一天路过一个菜市场,竟然发现有位老奶奶在卖花,推车上有两盆栀子花,抱着试试看的心情,把它们搬回了家。老奶奶再三叮嘱:不要换盆,多浇水,喷洒叶面……那是我最用心的一次。终于,迎来了满屋的花香。
那一刻,在异地他乡,就像遇到了一个故人,它勾起我闲愁缕缕,丝丝惆怅。
因为爱着,所以年年如此。与它相遇,再与它别离,哪怕只是片刻的欢愉,短暂的花香。
我常想,没有栀子花相伴的夏日该是多么寂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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